噜噜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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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钟情》


科室有位特殊的病人,一位让护士医生都很棘手的病人。

人活这世上是为了什么?

既无父母也无朋友,独自一人被关在病院里,成天面对白色的天花板,无聊透顶。
站在窗边,金秦禹很想纵身一跃,一了百了,无奈医院给上了加厚加固的防盗窗。跳楼自杀的念头只好作罢。

“金秦禹,是吗?”
被叫的人两腿交错坐在窗边,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侧身转头:“嗯没错,是我。”跳下窗,向来人缓缓靠近,近到可以看清那人圆框眼镜下,左眼角的泪痣。

“你是新来的医生吧?”金秦禹扯出塞进裤子里的蓝白条病号服,伸了个懒腰,随手抓过桌上的苹果啃了起来。

“嗯,我确实是刚被调到精神科的。”

凑近盯着对方工作服上的名牌,金秦禹放下苹果,借病号服蹭了蹭手上的汁儿,随即伸出右手,咧开嘴角。

“你好,宋医生,初次见面很高兴认识你!”

嘿,终于不用再调戏面瘫的护士姐姐了。

金秦禹和宋旻浩在一起了。
据小护士说,是金秦禹主动追求的,好像还是一见钟情。

患者和主治医生谈恋爱,听上去有股诡异的浪漫感。金秦禹盘腿靠在床头,看着床边的人给自己削苹果,浓密的睫毛,硬挺的鼻梁,抿紧的嘴唇,喉结不时地上下率动,还有永远扣上最顶处纽扣的衬衫领口。
看得金秦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你为什么会答应和我在一块?”

嘴角上扬,不说话,刀刃下的苹果皮被不停地拉长。

“跟病人在一块别人也会觉得你是不正常的吧?”

苹果皮掉落,果肉被放到透明的碗里,床边的人耐心地将其切成小块。

“嗯…成天待医院里好无聊,我想出去…”

拌入沙拉酱,简简单单,递上叉子。

“我…很想去你的房子看看?行吗?”

一个人说,另一个人很少说,是金秦禹和宋旻浩的相处模式。
不过,也会有例外的情况出现。比如现在。

“跟你在一块是因为我喜欢你。”
“既然喜欢也就无所谓别人的看法。”
“至于出去嘛,并不难,得看你表现。”
宋旻浩一口气回答了金振宇所有的问题。
俯身靠近床头的人,鼻尖相触,左手抚过额前遮住眼睛的发丝。
嘴唇凑到耳垂边,轻声说到;
“乖,等太阳落山,我就带你出去。”

呵气引起了一阵磨人的痒,金秦禹感觉脚趾都在发麻,明明心里早已乐开了花儿,偏偏还得提醒自己,在喜欢的人面前要时刻保持矜持。

夜色降临,说走就走。
病号服外套上灰帽衫,病房的拖鞋都没来得及换,脚趾露在外面,坐到副驾驶位上的人兴奋到连安全带都忘了系。
“还不出发吗?”
“等等。”
驾驶位上的宋旻浩俯过身,将副驾驶位上的安全带给金秦禹系好。
“出发!”

点了三人份的香辣小龙虾,吃饱喝足,宋闵浩提议:“上我家去看电影吧。《两小无猜》很不错,你一定会喜欢的。”


干净简洁的装修,和想象中的一样。

“我们…以前是认识的吗?”
桌上的合照,一个皮肤稍黑一个皮肤很白,笑得合不拢嘴。

“嗯”

宋旻浩和金秦禹是认识的,并且认识很久了。
“是在一起的关系吗?”
“是。”

宋旻浩的笃定令提问的人愣住,脑海里闪现了不少似乎是曾经发生过的画面。


金秦禹的病是两年前发作的。
短暂性的片段失忆,到后来的间歇性失忆。每过一段时间,积累的记忆就自动清除,到最后,除了自己名字都不记得了。
连整天挂在嘴边的宋旻浩也给忘了。


宋旻浩确实是医生,为了更好的照顾金秦禹不顾领导的反对执意申请从外科转到了精神科。

为了制造回忆,宋旻浩不停地重复着二人做过的事。
两个人的回忆,要靠宋旻浩一个人制造。


最喜欢吃的食物,小龙虾;最爱看的电影,《两小无猜》;最常说的一句话:宋旻浩你在哪?;最爱的人:当然是宋旻浩…

双唇吻上的感觉,夹杂着眼泪,陌生却又熟悉。

夜里,怀中的人将宋旻浩死死搂住,赤裸的身体相贴,彼此感受着对方的心跳。

“啪嗒啪嗒”
金秦禹舍不得闭眼,担心着一觉醒来,身边的人又会在自己的脑中变成了陌生人。

很抱歉,得了这样的病。
没关系,我一直都会在。

“人活这世上是为了什么呢?”金秦禹总爱歪着脑袋问宋旻浩这个问题。
“为了挣钱,吃饭,睡觉,最重要的是…”
“什么?”
“传宗接代。”
“哈哈哈哈哈,可是我们好像没办法完成这项伟大的使命了。”
“这个嘛…不试试怎么知道?”
“呀!你…不要压我身上…很重诶!”

人活这世上是为了什么?
“为了能够与那个人相遇,”
哪怕,重复一次又一次,只要还能相遇,就足够了。


清晨的阳光照进病房,金秦禹睁开眼,一个小麦色皮肤的男人表情失落地盯着自己。
隔了许久,男人开口说:

“你好,金振宇,我是新来的医生宋旻浩。”

笑起来整齐的白牙,金秦禹承认,自己一见钟情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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